白墮:“別說了!”
“你怕什么?”溫紓不退不讓,“我光明磊落,輸給這樣一個人,我就是不服!”
她圓圓的眼睛緊盯著白墮,仿佛非得逼出一個答復(fù)不可。
雙方僵著,錦蘇細(xì)不可聞地嘆了氣,她把食盒放到白墮腳下,“這些還是留在鋪子里吧,多少算是給溫掌柜的一點謝意?!闭f完,便往來時的方向走,雖然她竭盡全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,但腿還是跛得厲害。
白墮忙轉(zhuǎn)身,幾步追上她,“我送你回去?!?br/>
溫紓在兩人身后出聲:“你答應(yīng)帶我去看摘酒的?!?br/>
通透如她自然知道這句話是不該說的,可偏偏就控制不住,非要去驗證一個結(jié)果,哪怕是自取其辱。
白墮住了腳,“有些事情,不是靠輸贏來做定論的。”他說得決絕,交代完,低頭彎腰,直接將錦蘇抱了起來,大步向前走去。
“白墮!”溫紓在背后喊他。
而被叫的人頭也不回,只將自己懷里人抱穩(wěn)了,一路穿過嘈雜又擁擠人流,拐過街口,叫了人力車,將錦蘇送回了林家。
錦蘇善解人意,一路上對此事沒提一句,只待他要離開時,才說:“少爺還是回去看一眼吧,總得確認(rèn)溫大小姐是回了鋪子才好?!?br/>
白墮深以為然,可等他再回去,街上熙攘依舊,溫紓早已經(jīng)不在原來的地方了。
錦蘇帶來的食盒被孤零零地扔在那,同剛才他離開時的情形重合,像一個無從被人察覺的輪回。
白墮心緒復(fù)雜地拎起東西,回了酒坊。
吃食分了,從溫紓那里學(xué)到的法子也沒落下。白墮把先前溫紓的話同幾個親近的人講了講,陸云開頻頻點頭,伍雄卻一臉的不耐煩,“就沒聽說誰家用伙計,這么能作妖的?!?br/>
夾在中間的胡曉左右為難,“我覺得東家這么做有道理,就是步驟太繁瑣了,伙計們都是粗人,這些應(yīng)該沒人能記住吧?”
白墮這個時候最不需要的,就是有人在這和稀泥,是故他有些煩躁地鎖眉,口氣不善:“這事用不著伙計們記,你們自己理清楚就行?!?br/>
他招手,讓伍雄和胡曉走到近前,“我知道你們嫌麻煩,可眼下二位已經(jīng)不是伙計了,是酒坊里管事的師傅,還一心只想著自己有膀子力氣,肯干活,那可不行。”
伍雄:“東家都開始嫌棄伙計們干活太賣力了……”
幾個人離得近,白墮抬腿就是一腳,“你得想著怎么管好手底下人,這才是正經(jīng)?!?br/>
伍雄似懂非懂,卻沒敢再言語,倒是胡曉把這話聽進(jìn)去了。
他配合著陸云開一起,按白墮學(xué)來的法子,一步一步去試,中間出了什么錯漏,再慢慢去調(diào),終于在立秋之前,把清水源的伙計們管得有模有樣了。
這其間清水源的生意也是水漲船高,白墮兜里有錢了,日子都跟著舒心了起來。
他拿著剛買的幾塊果子,哼著小曲回到林宅,剛巧林止月出門,兩人走了個對面,可誰也沒和誰說話。
林止月之前傷得重,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一個月,摔杯子砸碗,弄得雞飛狗跳。等他能下地之后,白墮還以家主的身份去看過他一次。
結(jié)果他整個人裝瞧不見白墮,白墮哪有閑功夫慣著他,一來二去,兩人索性全當(dāng)看不見對方。
他往內(nèi)院走的時候,秦伯急急忙忙抄小路進(jìn)來,“三爺,有人瞧見大爺又去煙館兒了?!?br/>
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,林家老大記吃不記打,往常白墮總要讓人將他捉回來,這次卻非常淡然地?fù)u頭:“先別管那個,三書六禮備得如何了?”
他和錦蘇的親事,自打林三夫人一點頭,便轟轟烈烈地折騰到了今天。林家上上下下的忙活,恨不得每一個細(xì)節(jié)他都親自過問上一句才好。
秦伯隨著著他往里走,“都備下了,只是……”路上有小斯捧著紅綢過去,他讓了一步,又說:“二爺還沒成親呢,您這婚事用不用再等等?”
“他一輩子不成親,我還要等他一輩子不成?”白墮嗆了秦伯一句,又囑咐:“凡是給錦蘇用的東西,樣樣都得是上品,但比上品更重要的,是得讓她滿意,我昨兒瞧她那個鳳冠太沉,她也覺得那上面的珠子老氣……”
他的話沒說完,兩人已經(jīng)走到了三夫人的院子。里頭的花早就落了,只剩下一片庭木深深。
錦蘇正坐在石桌前挑盤扣,負(fù)責(zé)灑掃的老媽子過來,探頭看了一眼,“姑娘當(dāng)真是好福氣啊,一朝嫁得好兒郎,吃什么、用什么,也都不比從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