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林縣衙內(nèi),院落開闊幽靜,氣氛肅穆,院中的南天竹四季常青,大堂上那金字匾額森然方正,匾額之下三尺法桌俯視堂下。
知縣張常熙從縣丞房出來,他剛巡視完衙內(nèi)政務(wù),有些疲累,欲回內(nèi)宅休憩一番。
縣衙內(nèi)宅是位于二堂之后一處寬闊院落,是知縣平日里休憩辦公的地方,院落左右亦有東西花廳,為眷屬宅院,不過并無人在此居住。
張常熙走進內(nèi)宅,關(guān)上房門,一轉(zhuǎn)身,卻見一位青衣衙役立于書案旁,低頭垂手,看不清長相。
張常熙驚了一下,心中奇怪。這三班衙役之中,只有捕頭偶爾會來向自己匯報緝捕之事,其他人不敢也沒有資格私自來找自己,更不要說直接出現(xiàn)在這內(nèi)宅之中。
“你是哪一班的衙役,怎的來這內(nèi)宅之中?”張常熙皺眉問道。
“小人有事與大人商量?!蹦茄靡蹧_張常熙彎腰拱手,聲音低沉平緩。
張常熙狐疑地看著眼前的衙役,覺得此人有些面生,沉聲說道:“你把頭抬起來?!?br/>
衙役緩緩站直了身子,一雙明亮的雙眸帶著淺淺的笑意。
張常熙上下打量了一下此人,心中駭然,脫口道:“你不是衙役!”
來人詫異道:“知縣大人來了沒多久,竟然能記住縣衙內(nèi)所有衙役?”
此人正是換了裝的秦云齊,他趁著正午縣衙內(nèi)看守松懈,換了一身衙役的衣服,偷偷溜進了縣衙的內(nèi)宅,當(dāng)然,這也多虧辛離的教導(dǎo)。
張常熙因為之前的刺殺,最近宅邸中戒備森嚴(yán),相比之下,這縣衙反而好進一些,也沒人想到會有傻子直接沖知縣衙門。
此時的張常熙已經(jīng)回身準(zhǔn)備逃離屋內(nèi),秦云齊急聲說道:“知縣大人,請聽我一言!”
張常熙倒也不是怯懦膽小的人,聞言停下了推門的動作,冷然看著秦云齊。
秦云齊心中舒了口氣,要是這張知縣真的打算出去叫人,自己可就只能動粗了。
“大人,我并非歹人,否則您現(xiàn)在也不可能安然地站在這里?!鼻卦讫R微笑說道,“我今天來是有要事相商,相信大人您,會有興趣的?!?br/>
張常熙警惕地看著眼前這個笑意盈盈的少年,心中也有些好奇:“你究竟何人,我看你年紀(jì)輕輕,竟然敢獨闖縣衙,莫非真的不怕死?”
“我倒是想去府上拜謁大人,奈何我想說的事不便與外人知道,只好出此下策,望大人海涵?!鼻卦讫R欠身說道。
“哼,偷偷摸摸的,想來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好事。”張常熙冷哼一聲說道。
“大人,不如坐下說?!鼻卦讫R側(cè)身伸手,請張常熙上座。
張常熙凝眉注視了秦云齊好一會兒,后者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,眼神卻很是堅決,張常熙便知此人心性,定不會任由自己逃離或是叫人,不妨聽聽此人究竟有什么自己感興趣的事情。
“哼,威脅朝廷命官,你也是好大膽?!睆埑N蹙彶阶哌^秦云齊身邊,坐在了他那張?zhí)珟熞紊?,冷冷說道。
秦云齊在邊上找了把椅子也坐下了,舒展了一下筋骨,笑著說道:“小人也是逼不得已?!?br/>
“你有什么事就快說,不過,本官不會答應(yīng)你任何請求?!睆埑N踹@人倒是頗有些威勢,說話的語氣也是一字一板,不見半點驚慌。
秦云齊也不在意,緩緩說道:“我聽百姓們說,張大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,骨子里其實也和其它的官一樣,黑了心腸,不知這話是否屬實?!?br/>
“此事與你何干,本官難道還需要向你解釋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