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,我一直有個事兒想不通。你說這么好的孩子,即便光看外表長相也是上品,她父母怎么會扔了她呢?還偏偏扔在我們地獄門門口?”
再度發(fā)怵地看了眼蕭曉,那年輕男子望著老者疑惑問道。
聞言,老者的眼神忽然有些飄忽,似想起了什么久遠的事情。
七年期,正是他撿到的蕭曉,也確實是在地獄門的門口。
當(dāng)時正值寒冬臘月,整個地獄門所在的山巒冰天雪地,還是小嬰兒的蕭曉被裹在一張單薄的白色小毯子里,當(dāng)他發(fā)現(xiàn)的時候,小嬰兒竟然正在這冰天雪地里酣睡,小嘴還掛著甜美的笑容。
不得不說,縱然是老者黑暗兇殘的心性,在看到那粉雕玉琢的嬰兒時,心中都忍不住升起一種美好。
想到這里,老者不由得抬手,從領(lǐng)子里抽出一根紅色細繩,繩子上吊著一塊扇形玉佩。
這玉佩,是跟蕭曉一起裹在那毛毯里的。
通體猩紅的玉佩,有著極為精美復(fù)雜的雕紋,整體像是切下來的一塊西瓜。
玉佩本是三塊弧形組合在一起的圓形,只是后來發(fā)現(xiàn),這玉佩竟然能完全掩蓋修行者的氣息,而且那隱隱散發(fā)的猩紅光芒,還有著震懾人心的作用,甚是奇異,老者便將另外兩份送給了自己的兒子和兒媳。
七年前,老者已經(jīng)是地獄門里的高層,自問閱盡人間奇事,可也從未見過這樣詭異的玉佩,也正是因為這玉佩的作用,小嬰兒才能避免被豺狼虎豹吞食,直到被他發(fā)現(xiàn)。
而在這玉佩后面,還雕刻了兩個字,正是小女孩兒如今的名字……蕭曉。
當(dāng)時,老者在發(fā)現(xiàn)這玉佩的奇異后,便斷定這孩子的身世非同凡響,說不定過幾天就會有人來找,便將孩子帶回地獄門精心撫養(yǎng),還特意起了“蕭曉”這名字,就是想等到有人來認領(lǐng)時好好敲詐一筆。
只可惜,一連等了幾個月也沒等到什么人,再加上他發(fā)現(xiàn)這孩子的非凡天資對他的修煉有著極大助益,便改變了想法。
“我也不知道她為何會被丟棄?!笨粗琅f閉眼盤坐,瑟瑟發(fā)抖的蕭曉,老者沉聲呢喃,“但我可以確定,這孩子的父母絕非普通人,普通人是生不出這種天縱之資的,更不可能擁有這樣的玉佩。這也是我常年帶著她離開師門,四處躲藏著修煉的原因,就是怕有一天她父母找上門,會給師門帶來危險?!?br/> 年輕男子和錐臉女點了點頭,表示理解。
沒有再多說什么,三人轉(zhuǎn)身離開,卻沒人去管蕭曉接下來要干什么,要不要吃飯,又去哪里睡覺,怎么洗漱等等,仿佛小小年紀的她只是個幫助修煉的工具,根本不用照料。
直到再也聽不見三人的腳步聲,蕭曉才睜開眼,那如月清幽皓潔的眸子里,早已淚水遍布。
她還一動不敢動地坐著,美眸警惕而驚慌地望著前方那黑漆漆的玻璃門,仿佛之前那猙獰恐怖的三頭邪靈隨時都會出現(xiàn)。
又過了好久,確定房間里依然毫無動靜后,她才顫顫巍巍起身,像是嚇壞的小兔子一樣,趴在門口聽了聽,又看了看,才敢推門而出。
夜幕已經(jīng)降臨,沒有開燈的酒店一片漆黑。
就在這黑暗里,蕭曉躡手躡腳地摸索了好半天,進了一間包房。
打開燈,包房頓時明亮,蕭曉看向了房間中央的大圓桌。
桌子上杯盤狼藉,全是那三人之前吃剩下的酒肉,蕭曉咽了口唾沫,急忙跑過去大快朵頤。
已經(jīng)冰冷的剩菜,而且極為油膩,根本不適合她這個年齡的孩子吃,可她并不在乎,這些年她一直是吃這些殘羹剩飯活過來的,早已成了一種習(xí)慣。
一邊吃,她還一邊豎著耳朵聽聲音,一雙黑眸滴溜溜亂撞,活像個偷吃東西生怕被發(fā)現(xiàn)的小松鼠。
終于吃飽后,她又將桌子收拾干凈,洗了盤碗,又洗了洗臉,將自己的襪子也洗了,做完這一切,才來到角落里的沙發(fā)上躺了下來。
這也都是這些年的習(xí)慣,也是那三個人的命令,為了不在外面露出馬腳,她必須自己把自己打理的跟正常孩子一樣。
忍饑挨餓、做繁重的苦活并不算什么,最可怕的,是那些長著三顆頭的妖魔鬼怪,對于一個七歲小女孩兒來說,每天晚上都要被那三頭超越認知的魔鬼折磨,跟落入修羅地獄沒什么區(qū)別。
她也不敢跑,因為跑不了,而且被抓到后,下場會更慘。
小身板緊緊蜷縮成一團,她抱著雙膝,滿是受驚的黑眸望著窗外的夜空。
今夜沒有月亮,只有幾顆星星。
她便直直盯著那幾顆閃亮的星星看,漸漸淚水滑落,鼻子發(fā)出一陣陣抽泣聲。
這些年的暗無天日里,也只有星星和月亮能帶給她一絲絲的安慰,在她幼小的心靈里,星星和月亮的重要,甚至大過她從未謀面的父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