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氏的早飯擺在穿堂花廳里。
花廳穿堂,堂前擺放了幾口水缸,到了五六月份時,梁氏便叫人挪進去許多荷花,等有風(fēng)來,穿堂而過,微風(fēng)夾雜荷花香氣,舒適又愜意。
許成瑤踩著繡鞋小跑著進來的時候,梁氏一筷子奶油松瓤卷酥正要往嘴里送,一抬眼,瞧見了風(fēng)風(fēng)好好的大女兒,面色一沉,筷子放回去,連吃飯的心情也沒了。
等人走近了,梁氏面沉如水:“你越發(fā)沒規(guī)矩了?!?br/> 聲兒不大,卻威嚴(yán)十足。
許成瑤腳步一頓,知道自己失儀,也錯了規(guī)矩,擾了母親用早飯,可她實在是聽了消息著急,一時沒顧上這許多……
“母親,您知道小公爺在咱們家的族學(xué)里的事情嗎?”
梁氏冷眼看她:“一大早沒吃飯就跑來的?”
許成瑤抿唇:“小廚房做了燕窩粥和牛奶茯苓霜,我想著成瑛喜歡吃,就去找了她,可她不在屋里,丫頭說一大早起身,往學(xué)里去了,我多問了兩句,才知道是小公爺……”
“玳瑁,去給姑娘盛一碗粳米銀耳粥來?!绷菏洗驍嗨脑挘俨欢嗫此?,只催她坐,“著急忙慌的,飯也不好好吃,這樣跑到我跟前,幸虧你爹今天出門早,不然瞧見你這樣,他不罵你?”
母親始終顧左右而言他,許成瑤心一涼,明白過來:“母親早知道了?”
梁氏無聲嘆氣:“你大哥哥昨兒就到我這里回過話,老太太也過問過了,叫成瑛一起到學(xué)里去陪著蕭六姑娘,你哥哥去跟硯明探過口風(fēng),我知道許成瑜也去?!?br/> 許成瑤哪里坐得住,騰地站起身:“唯獨不叫我去?”
梁氏擰眉:“蕭幼儀雖然出身國公府,可她不是大宗嫡女,到咱們家的族學(xué)來,原本只叫你妹妹作陪便足夠,老太太和你大伯無非是怕成瑛不夠穩(wěn)重,得罪了人,才叫許成瑜一起去陪著。怎么?一個宗女,再帶上一個三房嫡女,陪著蕭幼儀還不夠的?還要你也去?咱們家的姑娘就那么沒身價,她一個蕭幼儀,要你們姊妹三個全到跟前去陪坐才行?”
當(dāng)頭一棒,打醒了許成瑤。
她訕訕的坐回去:“可既是這樣,我領(lǐng)著成瑛去作陪是一樣的,為什么叫了許成瑜去?她是宗女她金貴,那該叫我……”
“閉嘴!”梁氏一拍案,帶著瓷碗瓷碟一陣響動,“誰比誰更金貴?”
許成瑤一時心急,自知失言:“母親息怒,我是急昏頭了。我聽說了這件事,并不知道祖母過問過,怕是許成瑜在大伯和哥哥們面前說了什么混賬話,叫大伯防著我,才不叫我到學(xué)里,不叫我見小公爺?shù)拿??!?br/> “依著許成瑜的心眼成算,她不會跟你大伯講,也不會跟你大哥說的。”梁氏揉了揉手腕,“你有什么好擔(dān)心?”
許成瑤心有不甘,咬了咬下唇:“如今她日日能見小公爺?shù)拿鎯?,崔先生又一向喜歡她,課上夸贊她幾句,豈不是更叫小公爺高看她?我是怕她越發(fā)得意,將來我就是再見小公爺,也再說不上半句話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