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批駿馬撕裂了清晨的薄霧,踏著草原上的露珠疾馳而去。
唐錦年從現(xiàn)龍港出發(fā),一路沿著官道,逢驛站必換快馬,饒是如此,也用了十五天才算是真正進入了烏思地界。
烏思在中原人眼里從來不算什么好地方,地勢居高,早晚溫差極大,素有早穿棉襖午穿紗的說法,再加上空氣稀薄,甚至許多人來到這里會犯喘癥。諸多原因于此,所以會來烏思的中原人并不多。不過與之相反的是,烏思人卻普遍很好客,雖然有著自己的一套語言體系,甚至大部分烏思人連官話都不會說,但只要來了客人,他們便會拿出油茶青稞酒來招待。
在大多數(shù)中原人的認知里,都以為烏思人便是在茫茫草原上放牧,居無定所,常年住著帳篷。其實并不然,烏思人也有著自己的城鎮(zhèn),在人員密集的居住區(qū),他們會建起穩(wěn)固的碉樓,在此定居。也有靠放牧賴以為生的烏思人會常年攜帶著帳篷,以便能隨時能有個遮風(fēng)擋雨的地方。
茫茫草原,入眼一片青綠。
唐錦年策馬疾行,天空中隱約可見一只大雕劃破長空。想起來時,蝶戀花曾問過他一個問題。
“機關(guān)鳥既可載人,你何不乘此而去?”饒霜雙眼放光,仿佛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,“如此來回一趟只怕都要不了一個月?!?br/> 唐錦年面無表情,只說了一個字。
“冷。”
現(xiàn)在想來,唐錦年心里只覺得有些好笑,心想這饒霜真是有些蠢過頭了。雖是這般想到,卻不知為何,竟是有些想念了。
唐錦年搖了搖頭,拋去那些雜念。天邊的視野中,出現(xiàn)了大片的棕色。
是一大群的牦牛。
有牦牛,那肯定就有牧民了,唐錦年心中一喜,再次策馬加鞭。
快馬奔來,唐錦年已經(jīng)隱隱看到了帳篷的輪廓。
隨著馬蹄聲漸近,終于是驚動了帳篷的主人。只見帳篷的簾子被撩起,一名有些削瘦的烏思男子走了出來,兩腮上掛著酡紅,那是烏思人的特征。
“吁——”唐錦年勒馬停步,坐在馬上朝男子隨意拱了拱手:“兄臺,伽藍寺怎么走?”
男子抓了抓后腦勺,似乎是花時間理解了一番唐錦年話里的意思,才結(jié)結(jié)巴巴說道:“那……還要往西邊……還遠哩!”
唐錦年告了聲謝,撥轉(zhuǎn)馬頭就準備離去,那男子忙來到馬前攔住了他。
“還有何事?”唐錦年一挑眉,有些不悅。
男子抓耳撓腮,組織了半天的語言:“你這個馬,不得去的,跑不攏的……”
唐錦年聽得一知半解,皺著眉問道:“說什么……什么意思?”
男子連說帶比劃:“從這里過去,最快的馬兒也要跑十天哩……草原上沒有官驛嘛,你怎么換馬?”
唐錦年這次聽懂了,忙問:“那怎么辦?”說罷,從懷里摸出一錠碎銀子遞了過去。
男子擺了擺手表示不收,繼續(xù)給唐錦年指了指方向:“那邊看到?jīng)]有,到那邊去,馬兒跑半天,是我們鎮(zhèn)子,去那里買些吃的,換匹快馬,再出發(fā)就可以哩?!?br/> “如此甚好。”唐錦年笑道,再次朝著男子拱手,“多謝?!?br/>